“裴嵇!” 庾窈魂飞魄散,失声惊呼,跑过去赶紧扶住他几乎脱力的身躯。
“走……” 裴嵇咬破舌尖,强行提起最后一丝清明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,“带路……找个…安全…的地方……快!” 他心知肚明,书青的人被混乱阻隔在外,一时半刻难以找到这核心区域。花月楼的防卫已被彻底惊动,追兵转瞬即至!此刻唯一生路,竟系在庾窈身上了。
庾窈看着裴嵇惨白如纸的脸、那不断渗出黑血的伤口。一个念头闪过:他就此死了,或许她也能解脱了?
可现下花月楼这魔窟运转如常,她这“瘦马”还能逃的出去吗?柳三娘哪怕有留给她接应的人,却无法让她凭空消失,反而到时引起人查验她的身份连累柳三娘。
冰冷的现实瞬间浇灭了那点阴暗的侥幸。她不再犹豫,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架起裴嵇沉重的身体,凭借着这几日刻意留心记下的楼阁方位,跌跌撞撞地拖着他冲入旁边一条堆满废弃杂物、昏暗肮脏的狭窄通道。
身后远处,护卫呼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!庾窈的心跳如擂鼓,汗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。求生的本能和方向感支撑着她,在迷宫般的小径中七拐八绕,专挑最偏僻无人踏足的角落,还要留心有没有血迹明显脚印留下。几次险险与搜索的护院堪堪擦身而过,屏息躲在阴影中等着人远去。终于,她拖着裴嵇回到了专门安置新晋瘦马的那座偏僻小院。
她的屋子就在小院最角落。幸运的是,当初分配时,她懒得与其他女子争抢,选的是院子里最破败、最靠边的一间。此刻,这却成了救命的稻草——她早就注意过屋子侧面有一扇早已损坏、只用杂物虚掩着的破旧小门,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入,完全避开了院门和可能被监视的主路。
庾窈用尽全力将几乎失去意识的裴嵇拖回她那张床上。看着他的毒素好像加快了,庾窈心跳如鼓,汗水浸透了鬓角,恐惧和后怕让她手脚发软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迅速扫过裴嵇身上紧贴的夜行衣。他腰间束着一个不起眼的皮质小囊,样式简洁却异常牢固。
“应该有解毒丹……他这样的人,既然自己都行动了定会随身携带保命的东西!”庾窈脑中灵光一闪,颤抖着手摸索过去。果然,指尖触到小囊内几个硬硬的瓷瓶和油纸包。她迅速掏出,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辨认上面的小字:一个青瓷瓶上刻着小小的“辟毒丹”,另一个白瓷瓶则是“金疮生肌散”。
庾窈欣喜地拔开青瓷瓶的塞子,倒出一粒龙眼核大小的褐色药丸。裴嵇牙关紧咬,意识模糊。庾窈心一横,用力捏开他的下颌,将药丸塞了进去,又拿起桌上半碗不知放了多久的凉水,强行灌了下去,看着他喉结艰难地滚动,药丸才勉强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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