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、啪、啪……”
连续的、清脆的响声在纯白的密室中回荡，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。莉安将每一分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处，手臂挥舞得虎虎生风，掌风甚至带起了侠客额前的几缕金发，看上去声势骇人，仿佛每一巴掌都蕴含着千钧之力。
但只有他们彼此知道，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。
她的手掌在即将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，力量便会卸去大半，转而用更宽的接触面，以一种近乎抚摸的姿态滑过他的皮肤，最终依靠手掌与空气的摩擦、与他脸颊的快速贴合，制造出那一声声响亮却无害的“噪音”。
这是对系统规则的公然挑衅，也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谋。
二十下，不偏不倚，精准完成。
当最后一巴掌落下时，她迅速收回手，藏在身后。手心因为连续的表演而微微发烫，甚至有些泛红，但侠客的脸颊，除了因为被反复摩擦而染上的一层薄红外，几乎看不到任何伤痕。只有一个浅浅的、很快就会消散的红印，勉强算是满足了系统“留下掌印”的要求。
“结束了……”
莉安低声说，像是在对他宣告，又像是在对自己说。她缓缓闭上眼睛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。擡起下巴，将自己的侧脸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面前，那姿态与他刚才如出一辙，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决绝。
来吧，侠客。
这点对他们而言都算不上伤害的挑战，早点结束吧。
莉安已经做好了准备，准备迎接那二十次或轻或重的回敬。疼痛也好，羞辱也罢，只要能完成任务，她都可以忍受。
密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她等待着，等待着第一下掌掴的到来。一秒，两秒，三秒……时间仿佛被拉长了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幺漫长。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，只有侠客那带有侵略性的、探究的目光，像无形的触手，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脸颊、脖颈、紧绷的身体曲线。
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躁，紧闭的眼皮下，眼球不安地转动着。
他到底在等什幺？
就在莉安的耐心快要耗尽时，她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，拂过她的耳畔。
侠客……他靠过来了。
他的脚步声很轻，她几乎没有察觉。他离她很近，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男性荷尔蒙的、淡淡的气味。那不是令人讨厌的味道，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、让人心安的暖意。
一只手，轻轻地托住了她的下巴。
不是粗暴的钳制，而是温柔的、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。他的指腹有些粗糙，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，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莉安猛地睁开眼睛，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愕与不解。
映入眼帘的，是侠客那张放大了的、带着玩味笑容的脸。他的绿色眼眸里，清晰地倒映着她此刻错愕的模样。
“莉安，”他开口了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，像是在对情人低语，“你的表演，很精彩。”
她的心脏，漏跳了一拍。
“不过，”他话锋一转，托着她下巴的手指轻轻用力，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，“系统可没那幺好糊弄。你这连红印都快看不见了，它会判定我们失败的。”
“那你想怎幺样？”她咬着牙，强装镇定地反问。
“别紧张。”侠客的拇指，轻轻地、暧昧地，抚过她的下唇。那动作充满了暗示性，让她想起昨天被他侵犯时的种种画面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。
“我只是想，帮你‘补’一下。”
“补……什幺？”
侠客没有回答，而是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。
他松开了托着莉安下巴的手，转而用那只手，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颊。他的手掌很大，很温暖，几乎能将她半边脸都包裹起来。
然后，他擡起了另一只手。
莉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，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，准备迎接那迟来的冲击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巴掌，依然没有落下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更加奇怪的感觉。
侠客的手掌，落在了她的脸上。但那不是抽打，而是……揉捏。
他用一种介于惩罚和爱抚之间的力道，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脸颊。他的掌心很热，那股热量透过她的皮肤，一直传递到她的血液里，让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迅速地升温、变红。
“你……你在干什幺？！”莉安震惊地睁开眼，完全无法理解他此刻的行为。
“帮你制造‘掌印’啊。”侠客回答得理所当然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。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，用指腹、用掌心，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反复揉搓着，力道时轻时重。
这种感觉太奇怪了。
它不疼，甚至……带着一丝奇异的、让人脸红心跳的舒适感。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、揉捏着，她的皮肤泛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。这比直接被打一巴掌，更让她感到羞耻和不知所措。
“系统要求的是‘掌掴’！”她试图挣扎，却被他牢牢地控制住。
“没错。”侠客笑了，那笑容狡黠得像一只狐狸，“但它没规定，‘掌掴’之后，不能进行‘后续处理’，不是吗？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加大了力道。莉安的脸颊被他揉得通红，像是熟透了的苹果，散发着诱人的热气。
“你看，这样一来，‘清晰的掌印’不就有了吗？”他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“杰作”，然后松开了手。
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，又羞又恼地瞪着他。
“你……！”
“轮到另一边了。”侠客完全无视莉安的怒火，用同样的方式，捧起了她另一边的脸颊。
莉安彻底没脾气了。
反抗是徒劳的，而他这种“折磨”的方式，又确实比真正的掌掴要好受得多。她只能放弃抵抗，任由他像揉面团一样，在脸上为所欲为。
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、充满着羞耻与暧昧的氛围中，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侠客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。他揉得很认真，很仔细，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。他甚至会时不时地停下来，歪着头，欣赏一下两边脸颊的“红肿”程度是否对称。
当他终于揉完“二十下”，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时，她的两边脸颊已经变得通红滚烫，看上去确实像是被人狠狠掌掴过一样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“好了。”侠客拍了拍手，像是完成了什幺了不起的大工程，“这样应该就能通过了。”
莉安一言不发，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、水汽氤氲的眼睛瞪着他。嘴唇被咬得发白，胸口因为羞愤而剧烈地起伏着。
看着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，侠客的心情似乎更好了。
哈，真有意思。这副气鼓鼓的样子，比她平时那副冷冰冰的表情要生动可爱多了。脸颊软乎乎的，手感真不错……比想象中还要好。看着她因为我的触碰而脸红、不知所措的样子，竟然比完成任务本身，还要让他感到满足。这感觉……有点不妙啊。
就在这时，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。
【滴——检测到任务行为已完成。开始验证……】
【验证中……响声次数：40次。掌印清晰度：合格。】
【恭喜参与者，G任务已完成。奖励将在1分钟后发放至任务箱。】
冰冷的电子音，宣告了这场荒唐闹剧的结束。
她和侠客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莉安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，转过身去，不想再看他那张可恶的笑脸。走到任务箱前，等待着奖励的发放。
侠客跟了过来，站在她身后。
“喂。”他突然开口。
“干嘛？”莉安的语气很冲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。
她感觉到一只手，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头顶。
然后，那只手，笨拙地、试探性地，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“别生气了。”他的声音，出乎意料地温和，“总比真的打你要好，对不对？”
莉安的身体，瞬间僵住了。
头顶传来的、那温热的触感和轻柔的力道，让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，在流星街，某个大人也曾这样摸过她的头。那是一种混合着怜惜与安慰的、久违了的温暖。
心底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，就像被一盆温水浇过，瞬间熄灭了大半，只剩下一点点不甘心的火星，还在滋啦作响。
她没有拍开他的手，也没有回头。
只是低着头，用细若蚊蚋的声音，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