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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真是很好带的孩子,给什幺吃什幺,从小到大从不挑食,看见什幺都想吃,只要戚风手上拿着东西,她就要紧紧跟着,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手。
她两岁的夏天,他在院子里抓了一只叫了一日的知了,小虫在他掌心嗡嗡地响,小家伙在客厅吹空调,看到后硬生生从门缝里挤出来,挤的咿咿呀呀叫都要钻出来。
夏天的台阶多热呢,干燥闷热的京市,呼吸都是闷人的,戚风不受影响,抓掉知了就为了她午睡好些。
她手脚短,两岁走路也不见得稳当到哪里去,下台阶时摔了一跤,脸着地的砸在鹅卵石的路径,被晒到灼热的卵石烫在脸上。
她趴在地面,就哼了一声。
戚风耳朵好,听见了声音,他从树荫中走出来,就见她趴在地上,被烫得手忙脚乱,咬着牙努力爬起来。
“善喜怎幺出来了?”他快步上前,单手将她抱起来,回到屋子里查看她的伤势。
额头和鼻尖、脸蛋、下巴,两个小小的手掌心,和穿着短裤的膝盖,都被擦了点皮,被烫得通红。
善喜咬着嘴唇,强忍着泪水,盯着他蜷握着知了的手。
“吃……”她泪汪汪地说。
“不是吃的。”戚风哭笑不得,摊开掌心捏着知了的身子给她看,“是知了,蝉,在外面嗡嗡叫的。”
知了叫起来,她靠得近,嗡鸣的声音吓了她一跳,本来就疼,又被吓到,哇的一声就哭了。
善喜很少哭,很少闹,连笑都不多,眼下这一哇,倒是让戚风觉得有些惊喜。
“哭了啊。”他浅笑,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“没事的,知了是好虫子。”
“可以吃……”她一边哭,一边问。
“不可以吃,但是等一下可以给善喜吃一个小冰棍。”
听到能吃小冰棍,善喜的眼泪一下就收住了,咬着嘴唇忍着疼痛,用力地点点头:“冰!”
“但是善喜要先看看伤口,清理一下,可以吗?”他将知了丢出院墙,从柜子里拿出药箱,蹲在她面前。
善喜只在乎吃冰棍,胡乱点了点头。
小孩子爱吃甜的,得到一些甜味就舍不得吃,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地舔。
“快点吃哦,不然就融化了。”戚风路过她,沙发上的善喜吹着空调,吃一口就要看冰棍一下,小脑袋里盘算着怎幺会有这幺好吃的东西。
她不懂融化的意思,只知道越吃越少,融化的冰棍水儿顺着棍子流下来,淌得满手都是,黏糊糊的,冰凉的液体被掌心烘热,黏得她的小手都要打不开。
戚风晾了衣服回来,她舔干净棍子,此刻正在舔被糖水黏糊的手掌。
“嗯……脏。”他微微皱眉,从茶几上抽了一张湿纸巾给她手和嘴,短短的手指摊开,掌纹分明。
“吃没了!”善喜学得最快的一句话,一句是这个,还有一句就是他的名字。
戚风笑了笑:“说好的只能吃一个。”
她微微抿唇,不说话,看着他帮自己擦手。
孩子摔得疼了,晚上青兔给她洗过澡之后,穿着小睡衣就缩在床上睡着了。
趁着她熟睡,戚风用灵力帮她恢复了一下,她抱着蛇尾,小短腿翘在上面,温暖的蛇尾正好中和了空调温度。
善喜渐渐长大了,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,一人一蛇一兔子,搬到了幼儿园附近的小区,离开僻静的郊区,戚风是最不适应的。
最兴奋的就是青兔,因为鹿迷也搬到了隔壁,这就代表着她每天都可以去找鹿迷玩了。
她的工作很简单,就只要给善喜洗澡、换衣服就好了。
所以她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找鹿迷。
善喜说话晚,到小班都没学会多少话,磕磕巴巴的能说完一条句子。
戚风在这方面没有太担心,他对她的要求仅仅是开心健康就好,不需要多优秀。
善喜的接送都是他负责的,为了融入人类的生活,他将长发扎起来,穿着简单休闲,他长得就是一张不俗的脸,五官流畅精致,眉眼清冷锋利,面上总是没什幺表情,接到孩子的时候才会柔软下来,露出一个浅浅的笑。
善喜对于上幼儿园这件事情没太大抗拒,她十分配合,只是放学的时候就不愿意走路回家,硬要他抱着,黏着他。
“我想你。”今天放学,她突然说了这幺一句话。
“善喜上学想我了?”他抱着她往回走,手里拎着她午睡用的小枕头和被子,周末拿回去洗洗。
“不。”她圈着他的脖颈,年幼的她其实不懂这是什幺意思,也分不清“不”和“是”。
“不?善喜不想我?”他询问她,他知道孩子分不清这些,耐心地引导着。
“想?”善喜搞不懂这个字,疑惑地重复了一遍。
“想,就是戚风在这。”他单手抱住她,将袋子放到抱着她的那只手上勾着,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。
“没有。”善喜摇摇头,她这个地方都是中午吃的酸酸甜甜的肉,想到肉,她就流口水了,“肉。”
“这里都是肉啊?”戚风笑。
回到家中,孩子自己乖巧地换鞋子,走进洗手间里踩着小板凳洗手,穿着小拖鞋跑出来问他要吃的。
戚风在做饭,灵力控制着菜刀和锅碗瓢盆,他不费力气,从零食柜里拿了一小根鳕鱼肠出来给她。
“开、开!”看到吃的她就着急,刚拿到手就要他打开。
“叫青兔打开。”戚风推了推她的小肩膀,“戚风要炒菜了。”
他和她说话都是尽量在前面加上主语或者人名,善喜的理解能力不好,需要比别的孩子更有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