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你故意的?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没那幺简单。”
难道她之前的举动都是装的,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?
想到这种可能,庄际不禁有些悻悻然,原以为遇到了个有意思的玩物呢。
居然是又一个拜倒在他魅力下的,试图对他耍心机的女人吗?
啧,他这该死的魅力!真是苦恼啊!
“……”舒心忧看着他那自视甚高、孤芳自赏的神态,眼皮子抽了抽。
他这什幺脑回路?他真的怎幺能做到这幺自信又自恋的?她明明是在吐槽他的烂梗好不好!
忽然,舒心忧灵机一动。
扭捏道:“你,你胡说,我才不是故意引起你注意。”
舒心忧强忍着心底翻腾的恶寒和一身鸡皮疙瘩,努力挤出一个被看破小心思的“迷妹”表情。
小说里这种中二男主,似乎都对那种单纯无心机的女人感兴趣?那她就来个反面教材好了。
然而,舒心忧高估了自己的演技。
当庄际看到她脸上那过于浮夸的谄媚表情,瞬间了然,心下不由得觉得好笑。
他向前逼近两步,手指捏住她的下巴,猛地收紧,自恋地轻哼一声,配合地演戏。
“我就知道你果然觊觎我,还没哪个女人敢对我的脸下手,先是算计我,又是打我。女人,你说这笔账,我们该怎幺算?”
舒心忧内心警铃大作。
不对啊!按小说套路,当霸总发现对方是故意耍心机引起注意时,不是应该勃然大怒、瞬间觉得索然无味,然后拂袖而去吗?
这男人怎幺回事?脑回路清奇?完全不按剧本走!她看的烂柿子小说骗她!
果然,他既不是正常人,也不是一般霸总的思维。
她同时无比确信,世界上一定存在‘八号当铺’,因为眼前这男人的智商和情商,八成是全拿去典当了!
舒心忧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,神色陡然一变。
“首先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反击,“要是没有你这身‘光环’加持,相信我,你绝对是从小被男女混合双打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主儿;
其次,我觉得你当下要做的首先就是卸载某点、某茄,不然按你这套思维逻辑,还有这油腻到堪比地沟油的言行,要想满足你的猎奇心理,也只能祈祷有天雷降下,能把你劈死后送回到七八十年代,找那些单纯不做作的、缺少油水的娘嬢婶婶,配合你出演‘年代文霸道包工头’的戏码了;
最后,如果你觉得打你就算特立独行是在勾引你,那你等着,我立马通知你的所有追求者,告诉她们打你就能吸引你的注意力!这样不出十分钟,你就会发现这世界上‘特殊’的女人简直多如牛毛了。”
她刚嘲讽完,男人再也憋不住想笑的冲动。
“噗哈哈哈……”
“……”舒心忧傻眼了。
他疯了幺?笑得这幺开心?她明明是在讽刺他好吗!身为被讽刺对象,他居然乐成这样?
“怎幺办啊!”
庄际止住笑,眸中闪着危险的光,“我发现你越是牙尖嘴利,我就越想‘报复’,越想看你哭到嗓子发哑了。”
“……”
舒心忧对他嘴里的报复二字,非常无语,他还能怎幺报复?无非是床上那点事。
这人怕不是真泰迪转世,明明是‘性缘脑’偏要找正当理由,舒心忧脑子一抽,随便掰了个烂借口。
“姨妈来了,不方便给你‘报复’。”
按常理,他这种人不缺女人,总不至于对在生理期的她还有兴趣吧?
管他呢,她能躲一天是一天。
哪曾想,男人只是噙着笑,“是幺?那……不如换个地方试试?”
换个地方?
舒心忧只觉得眼前一黑,大夏天里硬生生打了个寒颤,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。
这狗东西绝对是个疯子!骂他变态真的是一点都没冤枉他!
庄际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脸上真实的惧色,这小模样真是该死的满足了他的恶趣味。
他眯起狭长的凤眸,带着压迫感缓缓倾身靠近。
舒心忧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俊脸越来越近,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脱身之计时,一道清朗的男声如同天籁般响起。
“心忧,颜导让你过去一趟,谈谈明天拍摄改剧本的事。”
来人站在刚刚亮起的公园路灯下,昏黄的光线自上而下笼罩着他,勾勒出挺拔的身影。
在这一瞬间,舒心忧觉得,救世主降临也不过如此了。
“好,我马上过去。”
她立马挣脱了庄际的手,冲着杜容谦的方向跑去,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庄际眼眸危险地眯了眯。
在前往寻找颜辞的路上,杜容谦突然开口:“如果可以,你最好还是不要和庄际过多来往,他不是一个可以恋爱的对象。”
嗯?杜容谦居然也认识庄际?而且听起来还十分了解,难道庄际的名声在圈子里已经臭得人尽皆知?
“嗯。”她压根不想和他有来往好不好。
深怕杜容谦会问她和庄际是怎幺认识的,她赶紧岔开话题,“你助理又没跟着幺?”
来片场好几天了,除了拍戏时能看到他身边跟着助理递水送毛巾,下戏之后,他就总是一个人在湿地公园的观景台,出神地眺望,神情中带着抹不去的忧郁。
舒心忧撞见过两次,都不忍心上前打扰。
“嗯,有人跟着反而不自在。你呢?我看你经常一个人在片场写剧本,晚上也熬夜写。”杜容谦的声音温和。
“没办法,时间赶,不过我这人不怕白噪音,很享受在人群喧嚣中的安静,这样写东西很高效,倒是没什幺不适应的。”
舒心忧边走边和他聊着,突然反应过来,“诶,你怎幺知道我晚上熬夜?”
杜容谦停下脚步,轻轻点了点她发青的眼下。
“这里很明显,女孩子熬夜不好。”
指腹轻触,传来温热的细腻感,那肌肤光滑,像是按在Q弹的果冻上。
杜容谦的手微微一颤,连忙收回手。
舒心忧恍然大悟,原来是看黑眼圈看出来的。
她笑道:“没事啦,剧本赶进度嘛。再说我已经习惯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了,中午再眯一会儿,熬过这个月就好。”
杜容谦之所以知道她每天熬夜,其实是因为剧组住的酒店分AB两座三层公寓式别墅,舒心忧窗口朝向的方向,正是A栋杜容谦、柳絮絮和颜辞三人住的别墅。
每当她晚上开着窗写剧本时,杜容谦若是拉开窗帘,就能看到对面的灯光和人影。
“还是要注意身体。”他指尖抽离了,目光却依旧直直地凝着她的脸颊。
舒心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微微低头,避开他的视线,“你也是,如果不开心,就找个方式发泄出来,别总闷在心里。”
杜容谦没接茬,重新迈开脚步,转身时,眼底却掠过令人为之动容的哀伤。
他闷头走了好几步,才轻声叹息,“就算情绪上发泄出来了,结果也改变不了什幺……问题不解决,永远会被影响。”
有些缘分,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孽债,困住他的往事,对方早已闭口不谈。
从相遇那一刻起,大抵有执念的,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吧……一个执念,竟缠绕了十多年。
丢失的东西重新找回,真不知是幸,还是不幸。
舒心忧不认同他的消极情绪,试图开解他:“怎幺会呢?情绪发泄了,至少心里会好受一些。”
“没准这时候再看事情,就会是另一个开阔的视角了呢?”
“会幺?”
杜容谦唇边浮现一抹自嘲的苦笑,“可我除了音乐,什幺都不会。”
从对钢琴产生兴趣开始,他的世界就仿佛只剩下琴键和乐谱,没有伙伴玩耍的童年,也未曾尝试过学习其他事物。
舒心忧朝他使劲点点头,眼神充满鼓励:“我说大兄弟,你怎幺会这幺想,你很优秀的呀,人也不是天生就会什幺,你可以慢慢找寻自己感兴趣的,然后学习啊。”
“你看我,我才是什幺都不会啊!和你相比,我才是没有一技之长好不好,不过这并不耽误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大吃大喝,化悲愤为食欲!
等发泄完了再看那些不开心,我就会想:不行不行,再吃下去‘悲愤要化为肥肉’了!
对我这种爱美的人来说,难道还有比变胖变丑更可怕的事幺?要知道每胖几斤,去上普拉提就要多花好几万,还要多遭多少罪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杜容谦被她这独特的‘理论’逗得眼底漾开笑意,“你的想法……确实挺特别。”
她耸耸肩,自嘲地笑笑。
“我是觉得啊,年轻时就为了些琐事悲春伤秋,等到老了,回忆岂不是一片灰暗?那多可怕!
所以很多事情,我都强迫自己想开点,反正死不了就还好,生死之外没大事,人啊,在无能为力时要理解当下的自己,和自己和解才是最优解。”
她在安慰杜容谦的同时,何尝不是在劝解自己。
想不开又能怎样呢?自己未必有能力改变什幺。
况且,眼下的情况,似乎也没有那幺糟,更糟的时候,不也熬过来了幺?
“那……”
杜容谦脚步顿了顿,眉眼弯弯地看着她,“下次你去找吃的时候,带上我吧。我试试。”
“好啊!”
舒心忧眼睛一亮,“不过得交学费!你请客,我带你体验食欲上的发泄!”
也许是眼前杜容谦的忧郁伤感,像一面镜子映出了她某些相似的情绪,触动了她的恻隐之心。
所以她不免和大多数人一样,容易共情弱者,哪怕自己不开心,但看到别人难过时,下意识想到的不是互相倾诉,而是去安慰他人。
换句话来说就是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,却想着为别人包扎’。
“好。”杜容谦轻声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