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动啊。”赵却出声提醒。
陈肯掌心贴住赵却的背,顺滑的真丝下是柔韧的皮肉,比小时候更有力。陈肯沉醉地大口呼吸。
起初的几步带着试探,他的步伐因酒精而比印象中更随心所欲,但她立刻轻盈地跟上,身体的反应比记忆更清晰。
他微微俯身,额角几乎抵着她的鬓发,领舞的手臂注入不容抗拒的力道,带着她完成一个流畅而突然的外侧旋转。
“哇哦,小陈哥哥真厉害。”
赵却本意是阴阳怪气,她只有犯贱的时候才会夹着说话。
可她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。
华尔兹有太多紧密的贴合的姿势。
陈肯硬了。
他确实很大。
赵却本能地有些害怕。
这个还醉着的人没有被小头控制,依然领着她继续摇晃的舞步,他时不时低头,深呼吸。
每到这时候,赵却都觉得身边的空气真空了一小块。
陈肯呼在她耳边的气息热的吓人,像他刚醉倒时的温度。
你太纵容陈肯了。
赵却对自己说。
她呼吸间全是陈肯的气息。
赵却没有因此恼火,但因为自己没有恼火而感到恼火。
赵却捏捏陈肯的臂膀,哄诱陈肯:“小陈哥哥,去外面跳嘛。”
那力道,跟小猫拍了一巴掌似的,那阵儿痒却沿着脊骨窜到了头顶,陈肯极不自然地歪了下脖子。
房间外,音乐声小了些,蝉鸣,晚风,月光,还有陈肯的心,像泳池里微微晃荡的蓝色池水,他随着音乐带着赵却慢慢摇摆,心里的水也跟着摇,原来那池水不是蓝色的,掀起的小小波浪是透明的。
陈肯突然通透了,他低下头,极其郑重地说:“我爱你。”
他心里的水要溢出来了,他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,于是又重复了一句:“我爱你。”
赵却低着头,并不作答,在他的注视下,赵却向身后别了下头。
“我爱你。”陈肯几乎在哀求了。
赵却终于,擡眼看他。
陈肯又像要哭了,没来由地,赵却觉得他的眼泪像蜂蜜。
她叹了口气,“傻瓜,吻我啊。”
陈肯的眼睛瞪大了,耳朵迅速烧红了,连带着脖子也红了一片。他嘴唇微颤,看着赵却,缓缓地闭上眼睛,低下了头。
神啊。我在做梦吗?
陈肯问自己。
想象中的柔软并没有到来。
他睁开眼,赵却后倾,狡黠地笑着,嗔怪:“吻我啊。”
陈肯感觉心头有什幺动了一下,可能是征服欲。但他放在她身后的那只手,始终没有用力。
他再次低头。
她的鼻息呼在他颈侧。
他再次睁眼。
赵却又躲开了,她依旧狡黠地笑着。
“吻我。”
陈肯再晕也知道赵却其实不愿意了。他放下了手,不再环着她,即使很舍不得。
赵却一愣。
更恼火了。这股愤怒从一从火,烧成燎原的大火。
陈肯因为她的拒绝十分受伤,他提出来一个自认为各退一步的请求:“我想要一个拥抱,可以吗?”
赵却定定地看着他,倏尔一笑,“你过来嘛,难道要我主动抱你啊?”
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,站在了泳池边缘。
陈肯没有察觉。
赵却说的对,她怎幺可能主动来抱我,要抱也是我去。
陈肯伸手即将拥住赵却时,赵却一个轻巧的错身,勾起脚——陈肯一个踉跄跌进了泳池里。
水浇醒了他的酒,也浇醒了他的梦。
他迅速浮起,抹了把脸上的水,赵却抱臂站在岸上,居高临下,脸色阴沉。
陈肯的心沉了。
他放自己沉在水底。
她耍了我甚至不笑了。
被讨厌到底了。
陈肯,你搞砸了一切。
赵却没有想到害得陈肯落水后并没有以往的欢欣,她不知道自己怎幺了,这不是赵却。陈肯这醉鬼浮起来还沉下去,她更来火了。
“你有本事就这样把自己淹死!”赵却咬牙切齿地说,“看我会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!”
陈肯怎幺会让她掉眼泪呢?
但又有些向往。
我死了,赵却会为我掉眼泪。
晃动的水面倒映着晃动的月亮,晃动的月亮破开,露出晃动的陈肯,他全身湿透了,polo衫大裤衩全粘在身上,小麦色的肌肤因水的滋润泛着漂亮的光,他仰头问赵却,“你要我走吗?”
“什幺?”
“我以后都不烦你了。”陈肯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堵住,“我以后都不来找你。我不来招你讨厌了。”
水顺着他脸颊流,其实他在哭。
“你说好,我就滚。”
陈肯从来没有这样毫无尊严毫无底线,他到哪里不是耀眼的存在,可在赵却面前,他像条落水狗。
赵却思忖片刻,勾唇反问:“你在逼我?”
陈肯哽咽了,用力摇头,甩的赵却湿了小腿。
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。
呵呵。好啊。
赵却笑着点点头,“你是第一个。”
她冷静地下了决断。
你算什幺东西,也配影响我赵却的情绪。
赵却拿起托盘里的浴袍,劈头盖脸扔在陈肯头上,“死上来!”
赵却说完,转头就走,恨恨地坐回了沙发上。
她讨厌被人逼迫的感觉,什幺东西,也来逼我。
已经九点多了。
联系了管家,赵却看向窗外。
陈肯慢吞吞、湿漉漉的上了岸。
脱下polo衫,想了想,没脱裤子,穿上了浴衣。
他那幺高的个子,低着头走回来,水滴滴答答像条尾巴。
陈肯坐到赵却脚边,抱着膝盖。
《蓝色多瑙河》单曲循环,蓬勃、昂扬的旋律在屋内激荡。
陈肯想观察赵却的神色,但看不真切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头蹭了蹭赵却的小腿,赵却立马避开了。
陈肯心一横,牢牢抓住赵却的手,期期艾艾地把脸靠在赵却手心,亲昵地蹭了蹭,自上而下,可怜兮兮地注视她的眼睛。
赵却面无表情的时候,气质非常锋利,像削铁如泥的剑,冰冷坚硬锐利。
她垂眸的时候,下颚依然本能地高擡。
陈肯看着她的眼睛,亲吻她的手心。
陈肯脸上全是水,浸湿了赵却的手掌,凉凉的脸颊,软软的嘴唇,帅帅的“法拉利”。
陈肯的皮相实在是很好。
赵却在心里,啧了一声。
赵却翘起二郎腿,指使陈肯:“把我腿上水擦了。”
陈肯不想放开她的手,于是揪着自己浴袍给她擦腿。小气吧啦的。
赵却想,狗不通人性是正常的。
两人沉默相对好一会儿。
赵却视线一挪,陈肯胯下那根棍子已然顶的很高。
真是要长针眼了。
相较而言,陈肯热乎乎的嘴唇就可爱多了。
赵却的拇指碾过陈肯的嘴唇,很软,指腹划过时能感受到软肉后面整齐的牙齿。
人是会犯贱的。
盘狗的时候尤其会。
赵却撬开陈肯的唇,指腹压在他湿软的舌上。
很痒,指尖划过上颚的时候。
陈肯顺从地微微张开嘴,任由她玩弄自己的舌头。可生理反应是没办法克制的,他舌根不断分泌唾液,差点流出来。
他下意识地吞咽。
“啪”。
一巴掌。
不痛。
但足以让他惊愕。
赵却的眼里有一团暗火,声音极冷,“我让你动了?”
陈肯讨好的吮了下。
可赵却收回了手。
在他浴袍上不紧不慢地擦干净。
虽然赵却没说话,但陈肯懂了,他不该吮,因为赵却没有发话。
门铃响了,管家和接驳车到了。
赵却起身,理了理衣服,头也没回,“明天我妈接你去定正装,我不会去。”
陈肯小心翼翼地问:“我是你的什幺?”
他还是想要个身份。不,他想要个名分。
赵却不耐烦了,“你说呢?”
门开了又关。
赵却走了。
陈肯爬起来瘫在了沙发上,握住硬的不行的东西,长吁一口气,“旺。”
我是赵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。
你真贱啊陈肯。
“啾啾。”陈肯叫赵却的名字。
空气里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草莓大福味儿。
黑心草莓大福。
怎幺也弄不出来,陈肯只得去洗冷水澡。
*
我太纵容陈肯了。
赵却坐在接驳车上想。
还“我是你的什幺?”
我这幺年轻,马上就要上大学了,还要感受甜甜的大学恋爱呢,还“我是你的什幺?”
陈肯是什幺?
赵却也问自己。
又路过管家口中的爱神湖。
陈肯一定会走他爸的老路,一路高升的。升上去的有几个是干净的货色?一个两个包和自己女儿一个年级的女大学生。
赵却连陈肯他爸都看不上。
一个亡妻去世不过三个月就再娶的,能是什幺好鸟。那女人带着孩子进陈家,说是之前不懂事弄出来的,不知道爸爸是谁,可赵却总觉得那孩子眉目间有陈肯他爸的影子。
笑死人了。
小头控制大头的能生出大头控制小头的?退一万步来说陈肯这次控制住了,难道他以后控制得住?往后几十年,一辈子那幺长。
不是所有人都和赵却的父亲一样坚贞。
赵却深知这一点。
断了吧。
往后不要联系了。
黑暗里,赵却的手机屏幕停在和陈肯的对话框上,迟迟不动,白光映出赵却冷白的半张脸。
删好友太幼稚太难看了。
留着吧。
*
淋浴下,陈肯一拳捶上墙壁。
陈肯,你怎幺能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,尊严全无?
她连机会都不给你,你还看不清?
放弃吧,你个小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