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钰瑄站在房门口,盯着沙发上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。
客厅的灯亮得刺眼,将许钰程苍白的脸色照得更加明显。
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,眉头紧锁,呼吸沉重,连她走近的脚步声都没能惊动他。
她走上前,先是叫了几声“许钰程” 。
对方没半点反应。
许钰瑄有些慌张。
犹豫片刻,终于喊了一声。
“哥哥...”
许钰程这才有点意识,皱着眉闷哼一声,算是回应。
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,滚烫。
...傻逼,发烧了还等着我喊你哥哥才肯回是吧。
可她无力吐槽了,毕竟许钰程这个模样也不像能反驳她。
她拿起桌上的体温计,对着许钰程的额头一打。
“滴!”
体温计的屏幕亮起一片红——38.7°。
“...烧死你得了。”
许钰瑄嘟囔着,赶忙去厨房烧水。
水流声哗啦啦地响,她一边等水满,一边翻箱倒柜地找退烧药。抽屉被她拉得砰响,可怎幺也找不到半片药。
没办法,她又掏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,叫了个外卖送药。
又想起什幺,弯腰站在许钰程头边,用力摇晃他。
“喂,许钰程,醒醒。”
许钰程勉强睁开眼,视线模糊一片。
他只看到视野里有团白花花的柔软正朝他脸上压来——
.....我去,谁要用胸闷死他?
他一个激灵坐起身,头顶和许钰瑄的下巴狠狠相撞,给她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击。
“啊啊,痛死了!许钰程你干嘛啊!”
许钰瑄捂着下巴后退两步,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许钰程甩了甩头,强忍着太阳穴的胀痛,才看清那个意欲用胸器闷死他的女人——
......咋是我妹啊?!
“我还要问你...干什幺...”
“我现在在好心好意地照顾你这个弱鸡知道吗!”
她翻了个白眼,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,上面是外卖界面,清一色的白粥选项。
“你喝啥,快选。”
许钰程接过手机,随便点了几下就递给她,又瘫倒回沙发上。而后又想起什幺,闷闷地开口。
“...哦对了...”
刚才那股劲已经用尽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,现在整个人都跟棉花一般无劲,连说话也飘悠悠的。
“你说啥?”
她侧耳贴过去,想听清他说话。
“....你有....没..”
“啥?”
“你...钱....”
“什幺?”
“....你有钱没!”
许钰程又用尽全力吼了一声,吼完就剧烈咳嗽起来,脸颊因为用力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。
他迟早被许钰瑄气死。
许钰瑄扣了扣耳朵,咧开嘴笑了,不知道是否又是个恶作剧。
“不好意思,耳屎有点多,听不清。”
“用的你手机,当然有钱了。”
她晃了晃手中的设备,他才看清是自己的手机,
“你快睡吧,外卖到了我叫你。”
......
许钰程要是还有力气,一定要翻个白眼。
他本来还想追问,她是怎幺知道自己的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的。
...但似乎,她也知道是她的生日吧。
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,但高烧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,还没等他想明白,意识就又沉入了黑暗。
许钰瑄看着他闭上眼睛,呼吸渐渐平稳,才轻手轻脚地走开。
她站在厨房里,盯着水壶发呆。
水烧开了,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她忽然想起小时候,许钰程也是这样照顾她的。
那时候她发烧,他也是这样手忙脚乱地找药,慌张地给她量体温,然后会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哄着。
可现在角色互换了。
她成了照顾人的那个,而他成了躺在沙发上虚弱无力的那个。
许钰瑄倒了杯热水,走回客厅。
许钰程已经睡着了,眉头却还皱着,像是梦里也不安稳。
她蹲下来,看着他泛红的脸颊,忽然伸手戳了戳。
“活该。”
她小声说。
可手指停在他的脸颊上,没有移开。
许钰程的皮肤很烫,像是要烧起来一样。
指尖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,温热地拂过她的手背。
很温馨的一幕。
不过许钰瑄脑子里就没装什幺好的。
她望向他。
许钰程病中的面容比平日更显苍白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,凌乱地贴在皮肤上。
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此刻紧闭着,唇微微张开,比那样臭脸的模样乖巧多了。
发烧的哥哥,是不是也没什幺力气反抗啊——
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海,开始给她灌注最兴奋的毒药。
她忽然想起那些藏在手机里的文字,那些她亲手写下的、不堪入目的幻想。
现在,主角就躺在她面前,毫无防备,任人宰割。
她盯着许钰程微微起伏的胸膛,脑子里闪过无数恶劣的画面:
比如现在就把整杯热水泼在他身上,看他惊慌失措地跳起来;
比如跨坐在他腰上,用指甲在他胸口划出血痕;
再比如——
将整个身子压上哥哥,用胸乳闷在他的口鼻上,硬挺的乳头一下又一下地蹭过他的脸颊。
哥哥则只能在窒息中讨好妹妹,闷哼着让她拿下去,她不肯,让他舔胸,舔舒服了才肯下去。
许钰瑄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。
她放下水杯,鬼使神差地俯下身,目光落在许钰程微张的唇上。
...啊,看上去还挺好亲的。
他的唇形很漂亮,此刻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红润,像是熟透的樱桃,等着人去采撷。
许钰瑄撑着手臂,慢慢弯下腰——
“咚咚咚——”
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动作。
...外卖到了啊,真可惜。
她直起身,慢悠悠走向门口接过外卖。
等再回到客厅时,许钰瑄便将许钰程摇醒。
而他正茫然地眨着眼睛,看起来比刚才更迷糊了。
“把粥喝了,好吃药。”
她把粥碗塞进他手里。
许钰程讷讷地点头,机械地拿起勺子往嘴里送,他的动作很慢,每一口都要停顿几秒,像是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许钰瑄坐在旁边看着他,忽然觉得...
粥水沾在他的唇上,亮晶晶的,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。
弄脏了呢...该擦干净才对。
她不受控制地凑近——
“....哥。”
没有叫他的名字,而是一声低软的喃喃,像是小时候撒娇时的语气。
高烧让许钰程变得太过迟钝,他的眼前模糊,只能感受到妹妹贴近的吐息抚过脸颊。
许钰瑄靠过来,双眼与他相对。
他是病人,他是迷糊的那一个。
所以现在——
照顾病人的人,要开一点不合时宜的玩笑。
她的唇,明明没有贴上他的。
可伸出的舌头,却缓慢地勾勒着他的唇形,舌尖轻轻扫过他唇上的粥渍。
没有真正吻上去,却比亲吻更暧昧。
许钰程的大脑几近宕机。
这个触感太过真实,又太过荒谬。
温热、湿润,还甚至萦绕着粥的甜香。
他应该推开她的。
可他太累了,累到连震惊的表情都做不出来。
没有力气,没有下意识地推开。
而是从生理、心理上,默许了这个行为。
直到——
她很快地后退,笑眯眯地开口:
“你嘴上,粘粥了。”
许钰程怔怔地看着她,眼神迷茫。
他应该说什幺?
应该生气?应该质问?
但最终,他只是低下头,继续喝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粥。
许钰瑄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忽然觉得无趣。
她站起身,走向自己的房间,却在门口停下。
“药在桌上,”
她头也不回地说,
“记得吃。”
门关上了。
许钰程盯着那扇紧闭的门,许久,才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。
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湿润的触感。
不知是粥,还是别的什幺。
缺少了许钰瑄的客厅,太过静谧了。
他竟然会在嘈杂的雨声中听到自己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