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曲起手指敲了两下,下面是空的,有轻微的回响声。
小屋下面应该和茅正杰的别墅一样,有一个地下室。
贺呈掀开木地板,果不其然,黑暗中隐约可见几节台阶。
他放轻脚步声,慢慢步入黑暗。
...
地下室里,叶安被绑在木桌上,双手固定在头顶,眼里满是恐惧:“求你...别...别杀我...”
旁边的茅正杰围着皮质围裙,手里拎着把血迹斑斑的砍骨刀,慢慢转过身。
一张普通的脸在摇晃的灯影里,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求你...别杀我...”
叶安的话没说完,茅正杰伸手撕开她的上衣。
戴着乳胶手套的手,在她的皮肤上胡乱游走。
叶安浑身发抖。
她想不通,不久前两人明明还在床上温存,茅正杰还说要追她,怎幺转眼就把她绑在了这里?
茅正杰完全不理会她的恐惧,拿着砍骨刀在她膝盖上反复比划,仿佛她不是人,而只是一头待宰的猪。
叶安的眼泪不停,求饶的哭声也没能唤醒他的人性。
冰凉的剁骨刀抵在膝盖上,他嘴里哼着怪异的调子,准备下手时,一枚钉子精准射进他的手腕。
“啊!”
茅正杰痛呼一声,手里的砍骨刀哐当掉在地上。
“薛钰!救我!快救我!”
叶安看到门口的贺呈,眼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。
茅正杰愣了一下,他没想到岛上还有一只漏网的‘小白鼠’。
贺呈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,立刻扣动钉枪扳机,又有几枚钉子射出去,两枚分别打中他的腿和胳膊,剩下的都被他堪堪躲了过去。
茅正杰吃痛,往后退了两步,恶狠狠瞪着贺呈:“你找死!”
他忍着痛,伸手抄起桌角的铁钳,朝着贺呈砸过来。
贺呈灵活地侧身躲开,同时举起钉枪,又一枚钉子射入茅正杰的肩胛骨。
茅正杰躲闪不及,被钉个正着,手里的铁钳也哐当落地。
他趁机冲上前,从口袋里摸出匕首,快速割断绑着叶安的绳子:“快起来,跟我走!”
叶安浑身发软,被贺呈扶着才勉强站稳。
小屋的地下室空间逼仄,茅正杰又壮得像一座小山,闪躲时显得笨拙,不过他皮糙肉厚,两枚钉子射进肉里,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艺术品的创作过程被打断,他彻底被惹恼,像头发疯的公牛朝贺呈撞过去。
他侧身躲开,又朝他后背射出几枚钉子。
“啊!!”
茅正杰额角青筋暴起,双眼布满红血丝,伸手扯掉墙上挂着的砍刀,不管不顾地朝他挥砍。
贺呈仗着身姿灵活,借着地下室里的桌椅躲闪,砍刀劈在木桌上,桌子瞬间碎成两半,木屑飞溅。
总躲着他也不是办法。
贺呈抄起旁边的木凳,狠狠砸在茅正杰腿上。
他吃痛跪倒,贺呈立刻举起钉枪对准他颈侧动脉。
然而,茅正杰一偏头,钉子擦过他的皮肤钉进背后的墙里。
贺呈正要补射,扣动扳机,却只听见‘咔哒’一声空响。
一秒钟的愣怔,茅正杰找准机会再次向他扑过去。
贺呈躲闪不及,被他狠狠撞向后面的墙。
喘息间,茅正杰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挥到眼前。
他顺势下蹲,曲肘狠狠顶向他胸腔上方的肋骨,同时抓起地上的刀,精准刺向他裤裆。
茅正杰惨叫一声,捂着裤裆滚倒在地。
贺呈捂着胸口捡起打斗时掉在地上的弓弩,搭箭拉弦,两支箭分别射入茅正杰的太阳穴和颈侧动脉。
浓重的血腥味散开,他回到小屋,搀扶着叶安离开。
海滩边,任曦不停往远处眺望。
幺还没来?难道...
不可能,贺呈是老玩家,不会出事的。
夜空慢慢褪成深蓝,远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。
任曦在沙滩上来回踱步。
再等两分钟,要是他还没回来,她就去找人。
“萱萱。”
熟悉的声音顺着海风吹过来,任曦立刻跑过去,从他怀里接过叶安,焦急询问:“你怎幺样?有没有受伤?”
贺呈摇头,声音有些哑:“先上游艇。”
三人登上游艇,贺呈检查完油量和储备桶,说:“油够撑到离开海岛,萱萱,你陪叶安先去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
这一晚的惊心动魄几乎耗光了她的力气,任曦扶着叶安进了卧室,简单洗漱后,她坐在床边,总算能够静下心来欣赏窗外的海景。
海浪轻拍着船身,船体轻轻摇晃,她打了个哈欠,钻进被窝,抱着叶安陷入沉睡。
等她醒来时,游艇已经靠岸。
任曦跳下船,正好看到贺呈正与岸边的泊船小哥闲聊,她走过去,通过全息颈环问他:「副本结束了吗?」
「应该结束了。」
话音刚落,两人面前同时弹出蓝色的悬浮面板。
【恭喜玩家贺呈、任曦顺利完成《猎杀或生存》副本,五秒钟后将脱离此副本,请玩家做好准备】
5...
4...
3...
「贺呈,很高兴认识你。」
任曦上前抱了他一下,怀里的温度还没来得及感受,眼前就闪过一片耀眼的白光。
她下意识闭眼,再睁开时,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。
熟悉的明黄色的小床,床头柜上开出紫色小花的仙人掌球,房间里的布局分明和她现实里的房间一模一样。
自己这是从游戏世界回来了?
可是贺呈明明说过,玩家进入游戏后根本无法回到现实,除非找到‘X’,难不成,她是例外?
带着满肚子疑惑,任曦冲到窗边,看到外面熟悉的矮楼,惊喜地瞪大眼睛,迫不及待套上鞋子往楼下跑。
跑遍熟悉的商铺,或是从邻居家门前经过,又或是走到熟悉的小镇广场,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空荡荡的街道,连半个人影都没有。
原来,她根本没离开游戏世界。
任曦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,瘫倒在床上。
她抱紧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,嘴里不停念叨:“没事的,只要找到‘X’,就一定能出去的。”
话虽这幺说,无边的孤独还是像潮水一样涌过来,慢慢地将她淹没、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