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船上的当晚 ,夜色又潮又沉,像是在船板底下腐烂的海藻。
克洛克达尔照例睡得浅。不是因为有敌人,而是因为梦。
那个梦像是某种带毒的植物,根长在他脑子里,越拔就钻得越深。
他梦见她靠近。
不是在那间布满铁锈和灰尘的仓库里,而是另一个模糊不清的空间。
她就站在他面前,不说话,也不笑,那张总挂着「来咬我啊」的戏谑表情的脸忽然安静了,眼神像风沙里透出的火光。
她擡手摸他的脸。不是那种在打完架后拍你一巴掌的调笑,也不是那种想撩拨就撩拨的暧昧,只是一个无声的碰触——像是在记住他的形状。
她没有说任何一句痞里痞气的话,没有「小鬼」的称呼,也没有扯他衣领。
她只是擡眼看他,眼底没有惯常的从容,而是脆弱与允许——像是放下了什么,也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。
他低声问她:「……不怕我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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