狡辩与陷害

安晴几乎是踉跄着冲向扫描仪区域。

Lily也慌了神,跟在她后面,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嘟囔着:“明明就是你最后弄的……”

安晴没有理会她,脑子里飞速回想着那天接手时的每一个细节。

她记得Lily离开时的匆忙,记得自己扫描时文件的顺序……她猛地蹲下身,开始仔细检查扫描仪周围的缝隙和下方的废纸堆。

还好这几天因为这个项目的重要性,所有文件包括废纸都还保留着,只要存在过,就一定能找到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她的额头沁出冷汗。

经理在外面焦急地踱步。

终于,在扫描仪侧后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夹缝里,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张卡得死死的、略有厚度的纸张。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了出来——

正是那页缺失的、带有原始签章和手写批注的评估页!

它果然被卡住了,根本没有被扫描进去!

“找到了!”安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,将那张至关重要的纸页举了起来。

Lily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经理一把夺过纸页,狠狠瞪了她们两人一眼,什幺也没说,快步冲向复印室,然后拿着新鲜扫描打印出的页面,冲回了会议室。

安晴像是一棵枯萎的树,光溜溜的屹立在那里,任凭尴尬如同寒风将她仅剩的枯叶吹落。

她站在原地,感受着周围同事目光的变化——从之前的鄙夷,变成了复杂的审视,或许还有一丝对Lily的怀疑。

而Lily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怨恨。

安晴缓缓走回自己的工位,身体还在微微发抖。

不是因为后怕,而是因为一种深沉的无力与愤怒。

她又一次,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被推到了悬崖边缘。

她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
在这个地方,善良和隐忍换不来生存,只会换来更肆无忌惮的践踏。

她必须做点什幺。

危机暂时解除,但项目一组办公区的低气压却持续到了临近下班时间。

没有人敢离开,直到会议结束,高层前后走出来,所有人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。

沈玺彦走在最后,经过项目一组区域时,脚步未停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指令:“陈明,Lily,安晴,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
该来的,终究躲不掉。

安晴的心沉了下去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角,跟在脸色同样难看的陈明和眼神闪烁不定的Lily身后,走向那间象征着权力与裁决的办公室。

这是安晴第一次踏入沈玺彦的办公室。

极简的装修风格,黑白灰的主色调,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,映照着室内冰冷的灯光和光可鉴人的地板。

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和一丝未散的咖啡苦涩。

沈玺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没有看他们,正低头快速浏览着平板上的文件,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。

三人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前,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。

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凌迟。

终于,沈玺彦放下平板,擡起眼。

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陈明身上,带着审视:“陈组长,你的团队,连最基本的数据完整性都无法保证?”

陈明额头瞬间冒汗,腰弯得更低:“沈总,是我管理失职,监督不力,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!”

沈玺彦未置可否,目光转向Lily。那眼神平静无波,却让Lily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。

“Lily,扫描归档是你分内的工作。解释。”

“沈总……我,我那天确实有点急事,最后一部分是让安晴帮忙扫的,但我之前都核对过的!肯定是她最后操作的时候出了问题!”Lily急声辩解,试图将责任彻底推出去。

沈玺彦的目光最后,落在了自始至终沉默的安晴身上。

安晴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,像冰锥,刺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强迫自己擡起头,迎上他的视线。

这一次,她没有躲闪。

“沈总,”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,但努力保持着清晰的条理,“Lily将扫描工作交给我时,并未进行任何交接说明。我接手后,严格按照文件顺序扫描,并按要求命名归档。我经手的部分,我可以保证没有出错。至于那页缺失的文件,是在扫描仪夹缝中找到的,这说明在我接手之前,它就已经因为操作不当被卡住,并未被成功扫描进系统。”

她没有反驳,只是陈述事实,逻辑清晰。

Lily脸色骤变,尖声道:“你胡说!你凭什幺说是我之前卡住的?明明就是你粗心!”

“够了。”沈玺彦面露不悦,身体微微后靠,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敲着,目光在安晴和Lily之间逡巡。

他没有立刻做出裁决,而是对陈明说:“调取那天扫描仪附近及文件归档操作时间段的监控记录。我要知道,在安晴接手前,Lily是否完成了她声称的‘核对’,以及文件交接的具体情况。”

陈明连忙应声:“是,沈总,我马上去办!”

Lily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,嘴唇哆嗦着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她没想到沈玺彦会如此较真,直接动用监控。

沈玺彦不再看她们,重新拿起平板,淡淡道:“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,Lily,你手上的核心工作暂时移交。安晴——”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扫过她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,“你留下。”

Lily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在陈明眼神的示意下,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。

陈明也恭敬地退了出去,并轻轻带上了门。

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安晴和坐在办公桌后的沈玺彦。

空气仿佛凝滞,只有窗外的车水马龙透过隔音玻璃传来微弱的噪音。

安晴的心跳如擂鼓,不知道这位心思难测的大老板单独留下她意欲何为。

是信了她的话?还是另有斥责?

安晴垂着眼,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,等待着预料中的严厉斥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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