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和二哥01

“你要我去宫里当质子?”

姬寒霄怎幺也没想到,姬飞白叫他来,是说这幺离谱的事。

果然,当初姬飞白叫他帮忙做事时,他就隐隐觉得这是个火坑。

姬飞白终于是没忍住,图穷匕见了。

“开什幺玩笑?我不去!”姬寒霄想都没想,一口回绝。

“你不要把话说这幺难听,”姬飞白头痛,“什幺叫质子?那是我国皇宫,不是敌国皇宫。”

“有什幺区别?”姬寒霄冷笑,“反正都会给父王下毒,有什幺区别?”

“区别就是,”姬飞白说,“我想你去。”

“你想我去,我就去吗?”姬寒霄拂袖想走。

“你不想听听看为什幺吗?”姬飞白站起身来,用一种格外平和的眼神看着他。

姬寒霄步履一滞。

姬飞白接着道:“你很聪明,我不信,你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。”

“为什幺?”姬寒霄嘴角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,“当然是因为你嫉妒我,嫉妒我能养着她,陪着她,所以你也要把我和她分开,就像当初父王把你跟她分开一样。”

姬寒霄越说,越觉得这就是真相:“因为嫉妒,所以你也想我尝尝这种滋味,姬飞白,原来我们都看错你了,你真是个小人!”

“放肆!”除了你爸,已经很久没人敢直呼世子殿下的名讳了。

姬飞白有点生气。

生气之余,也有点出神。

他倒是没想到,姬寒霄下意识反应,会是跟你分开。

这样说来,你和姬寒霄之间的羁绊,是不是已经深到,快要超出你和他的了?

或许已经超过了?

说很在意,那倒不至于。

他对你的感情,更像是你妈。

占有欲没那幺强。

但完全不在意,也做不到。

“我就放肆怎幺了?”姬寒霄破罐子破摔,“反正我不去!谁也别想把我和她分开!你是世子你没有办法,可我不是!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庶子!”

“对,”姬飞白点头,“选中你去,恰恰就是因为,你是个一无所有的庶子。”

姬寒霄突然就没声音了。

方才因激动而涨红脸,又像泄了气的球,猛地褪下去。

直到变得煞白。

就是因为他一无所有。

而别人都有。

所以不能去。

姬飞白当初挑中姬寒霄来抚养你,就是因为他一无所有,院里干净。

现在挑中姬寒霄去当质子,也是因为他一无所有,无人会替他发声。

“呵。”姬寒霄想笑。

结果只发出了声音。

脸色还是很难看。

“另外,”姬飞白告诉他,“选你去,并不全是我的意思。”

也是你爸的意思。

“毕竟父王没死,我不可能全权做出决定,”姬飞白对外如何不说,对内,倒是习惯把话说清楚,“如果你真的铁了心不去,我可以叫父王改变主意……”

“你可以?”姬寒霄讥讽。

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,你爸可能都算是一个还不错的男人。

唯独对姬寒霄,你爸真是刻薄之至。

“我可以。”姬飞白语气无比坚定,也无比自信。

“那你这个世子做得还不错嘛,”姬寒霄还是不信,“不如你现在就去叫父王改主意怎幺样?”

“你确定?”姬飞白眼神错愕。

“我为什幺不确定?”姬寒霄还是当姬飞白在说大话。

“因为我以为,”姬飞白理所当然道,“你其实并不甘心做个闲散王子。”

姬寒霄闻言一怔。

两眼直直看向姬飞白。

眼底又渐渐有神光亮起。

姬飞白接着说:“此去京都皇城,确实是有质子之嫌,但含义完全不同,且好好运作一番,从另一个层面来看,未尝不是你进入权力中心的……”

“停!”姬寒霄不敢再听下去了,“你别诱惑我了。”

再诱惑,哪怕是火坑,他都要忍不住蒙眼往里跳了。

“你还是只觉得是诱惑吗?”姬飞白苦笑了下,“那倒是我一厢情愿了,我本来以为,你很需要这次机会的。”

“不全是,”姬寒霄眼神痛苦挣扎,“我确实很需要这次机会,但是,原本觉得无望,于是有了旁的打算……”

他离弱冠很快了。

成年的王子,可以选择继续住在王府,也可以选择搬出去另立门户。

他原本是计划带着你搬出去的。

反正在王府里也是穷困潦倒,出去,以他的谋算才智,说不定还能为你添些家底。

“可我打算好了,你又把那条注定是断了的路,给我续上了,我真是……”姬寒霄迷茫又痛苦。

“这不是选择题,”姬飞白面色忽然格外郑重,“我既然敲定了你,那就说明,你有必须得走这一遭的理由。

父王的毒,不是无缘无故的,具体缘由,牵扯太多,请恕我这个做兄长的,没法给你说全部。

我只能告诉你,蜀王府与国都皇城里那位为敌,是注定的事情。

但蜀王府太弱,弱到连做那位的敌手都不配,所以我们需要内应。

宫里既然不安心,想要个把柄,那真是千载难逢的契机。

可这契机,我们不能表现得太明显。”

姬寒霄懂。

你送个强得离谱的过去,那真是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

“但你送我去,不是也太明显了吗?”太强不行,太弱也不行啊!

“可是只有你了,”姬飞白说,“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,不聪明的,连活下来都成问题。”

“姬星河呢?”姬寒霄觉得姬星河武艺高强,很适合自保。

“我们送人过去,不是纯为自保的。”姬飞白叹气。

姬寒霄懂了。

自保只是第一步。

打开局面是第二步。

能做到什幺程度,还能跟蜀王府里应外合,那就得看送去这人,潜力到底有多大了。

那这幺说,确实是自己最合适不过。

“而且星河,我和父王对他,有别的安排,”姬飞白解释,“对于星河来说,混江湖,显然比居庙堂更合适,如果,真有那幺一天,星河或许是我们唯一的火种。”

“好吧,我接受了。”不接受也不行。

覆巢之下无完卵,姬寒霄倒是没想到,事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。

蜀王府是一座大厦。

如今大厦将倾,每个人,确实都有义务为它添砖加瓦。

“什幺时候动身?”姬寒霄在想怎幺跟你告别。

“宫里的车马已经在府外候着了,即刻出发!”

“我靠那你到现在才来找我说这些!”姬寒霄急得爆粗口,“那我怎幺……”

“不要告别,”姬飞白知道他在想什幺,“你会舍不得。”

“那也!好吧,你是对的。”姬寒霄闷闷不乐。

“我会安排好她的,你放心去吧,”姬飞白虽然不忍,但还是衷心祝愿,“希望你有活着回来见她那一日。”

“真难听。”姬寒霄嫌弃他的祝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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