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康南路88号。
沿着碎石铺成的小径一路走去,小洋房在夕光里静静浮现。常绿灌木被修剪成弧面,
小花园里月季正是盛放的时节,深绯、浅杏、奶白与淡粉交织成柔和的色面,从花坛到立体花架的布局井然而不刻意,园艺师的审美不在于炫技,而在于平衡与呼吸感。微风掠过,月季枝梢轻轻摇曳,淡淡花香顺着石阶溢进廊下。浅米色的外墙,阳光在墙面停留,像是天然的调光。
这怎幺看也不像是缺人照顾花草的样子。
想起这栋房子的主人,陆佳宁脸不由得又一红。
等她解决掉那个讨厌的未婚夫,一定要让爸爸查一查这个男人到底是什幺来历。
白色的行李箱在石子路上咔哒咔哒地响,从小径尽头走出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。
“是陆小姐吧?” 他快步上前接过她的箱子,“我是谢先生的朋友,他告诉我今天会有人住进来打理房子。”
陆佳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一身的深灰,米白,不易皱的西裤,没有logo和任何设计感的皮鞋,没有手表,走路安静不带风。
跟随他走进房子内部,玄关的鲜花明显是当天的,冷气也是开好了的。
什幺谢先生的朋友,明明就是驻场管家,坏男人心眼怪多。
“谢谢你。”
管家交代了她一些简单的事宜之后就匆匆离去了。
陆佳宁一点也不客气地迈进了房子的主卧。浅米白的色调,Haussmann风的装修。羽毛灯下,床铺是新铺的,毛茸茸的针织毯看起来很柔软。米黄色的洞石床头柜上还燃着香薰,味道是她熟悉檀香味。超大的拱形顶落地窗旁放着一簇大型樱花枝条,木本花材的花朵开得大而轻,给人一种自然的丰盛感。
品味不错。
衣柜里,毛巾,睡衣,一应俱全。
陆佳宁美美洗了一个澡,钻进被窝睡了起来。
她是一个很认环境的人。离开家第一周其实她就受不了赌场的酒店了,虽然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家,但一切都十分顺眼。她放下连日的疲惫和紧绷,陷入梦乡。
再醒来的时候,首先感知到的,是柔软的毯子。像是被包裹在云朵里面一样的柔和。
天已经黑了,卧室里柔和氛围灯亮起,整个房间笼罩在暖色里。
隐约好像听到浴室有声音。
陆佳宁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,在刚睡醒的困意中强撑着警惕起来,眼前的景象都还是模糊的。
浴室里走出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,脸还有些看不清楚,靠在墙边:“醒了?”
“啊——”陆佳宁的嗓音比大脑先反应过来,一声尖叫划破空气。
男人反倒有些失措,举起手后退了几步。
“谢承屿?”她这才看清楚人的脸。“你怎幺在这?”
他不是说帮忙看房子吗?自己跑回来干什幺?
“陆小姐不必这幺惊讶,”他揉了揉散乱的头发,走上前去自然地坐在床边,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,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过来,“我偶尔也会回来住几天。”
“什幺?”陆佳宁还有些迷糊。
“今天我朋友没跟你说吗?客房在二楼。”他低笑了两声,目光从她刚睡醒娇艳欲滴的嘴唇往下,落到她裸露的锁骨。“不过陆小姐喜欢主卧的话,我很大方的。”
他骗人的,当然没说。他让管家把主卧的香薰都点好了,就等着小未婚妻睡进去了。
男性的气息有些陌生,陆佳宁本能地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。身下的床垫柔软且充满弹性,她想要退到床头,手臂却不慎扫到了点燃的香薰杯上。
“嘶——”
一股灼热的刺痛瞬间从手臂上传来,陆佳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,整个人都绷紧了。火辣辣的疼痛让陆佳宁大脑瞬间清醒。低头一看,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泛起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。
男人原本半弯着腰的身形猛地顿住,眼底那丝玩味瞬间消散,没有丝毫犹豫,几乎是立刻,便伸出手,一把抓住了陆佳宁受伤的手臂。那力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制,却又出奇的轻柔。
“别动。”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,带着一股平时不曾流露出的紧张。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她手臂上的红痕,然后毫不迟疑地松开她,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柜子。透过朦胧的月光,看到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急救箱。
他再次回到床边,在陆佳宁身边坐下。床垫因他的重量再次下陷。此刻因为手臂的疼痛和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清冽气息,陆佳宁不再感到之前的压迫感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急救箱,取出烫伤膏和棉签。
“手伸过来。”他命令道,语气虽然不容置喙。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手腕,掌心干燥而温暖,与灼热的伤处形成鲜明对比。
他拧开烫伤膏的盖子,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瞬间弥漫开来。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指,此刻异常稳健地挑起一小点膏体,然后用棉签蘸取。他的动作很慢,每一个步骤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。微弱的月光下,他专注的侧脸显得格外清晰,眉头微微蹙起,仿佛那疼痛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般。
当冰凉的药膏触碰到陆佳宁灼热的皮肤时,一股舒适的凉意瞬间蔓延开来,缓解了大部分的刺痛。陆佳宁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。他的目光停滞了一瞬,然后重新回到手臂上的伤口。
“很疼?”他轻声问道,嗓音低沉。
陆佳宁没有回答,只是咬了咬下唇,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他专注的侧脸。近距离之下,她才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这个男人。他的睫毛很长,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,鼻梁高挺,薄唇微微抿着,透露出一种禁欲的美感。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香此刻显得更加浓郁,混杂着淡淡的药草味。
谢承屿察觉到未婚妻的注视,缓慢地擡起头,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,此刻带着一丝近乎询问的柔和。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,然后又缓缓上移,与她对视。四目相对。他没有移开,陆佳宁也没有,只是沉浸在他深邃的目光里,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失重。
“下次,小心点。”他低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他指尖轻柔地涂抹上最后一层药膏,然后缓缓放开。那份温度的抽离,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虚。
原本的私人空间被人闯入的惊怒已经散了大半,陆佳宁逐渐卸下防备,嗓音带着一丝未退的沙哑和一份不自觉的娇软,轻声问道:
“谢先生,对我这幺好……有什幺企图?”
他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又恢复了初见时那种戏谑又从容不迫的神情。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上衣衣角的边缘。
“企图?”他低声重复着问题,嗓音带着一种磁性的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羽毛般轻轻扫过耳畔。他的脸再次靠近,那股清冽的木香混杂着成熟男性的气息,瞬间将陆佳宁笼罩。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。
“当然有。”他毫不避讳地承认,那份真诚反而让陆佳宁感到一丝错愕。
他伸出另一只手,缓慢而优雅地,托住了她的下颌。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,那份触感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。他强迫她再次与他对视,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,此刻流淌着一种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占有欲。
陆佳宁从这双眼里,把答案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觉得,我想要什幺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,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。
他没有直接回答,反而将问题抛回给陆佳宁,如同一个高明的猎手,一步步将猎物引入自己设下的情网。他的拇指,轻柔地在她下唇的边缘来回摩挲。
他也没有给她思考和回答的时间,而是继续低语:
“你身上的味道,很诱人。”他轻轻嗅了嗅,仿佛在品尝着世界上最醇厚的佳酿。
“我的企图,就是让你,心甘情愿地,留在我身边。”他离得很近,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陆佳宁的唇瓣,带着一种近乎亲吻的错觉。
陆佳宁作为一个光荣的母胎单身,从来没这样被“调戏”过。
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稀薄,每一次吸入肺腑,都带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木质香气,沉重得让人心悸。心脏开始疯狂地撞击着肋骨,发出擂鼓般的声响,仿佛要冲破束缚。
他的目光好像是在等着她回应。陆佳宁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晕晕乎乎,意识开始变得模糊,身体却前所未有地敏锐。每一个细微的触碰,每一声轻柔的低语,都在感官中被无限放大。
他微凉的指腹,此刻正轻轻滑过她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,准确无误地触碰到跳动的心脏上方。
脸颊上的潮红蔓延至耳根,甚至蔓延到纤细的颈项。所有的理智似乎都在他那强大的气场和魅惑的言语中,土崩瓦解。
谢承屿看着她迷蒙的眼神,唇角的弧度变得更加深沉,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。
他的手并未离开,沿着她衣服的领口,向下,滑向那份饱满的弧度。那份触碰,轻柔得如同羽毛,却又带着一种无孔不入的侵略性。仅仅是这样,就让她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,情不自禁地,微微弓起了身子,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,又像是一种本能的迎合。
“看来,你的身体,比你的意识更诚实。”他低声呢喃,嗓音此刻变得更加沙哑,带着一丝情欲的暗涌。他的眼神,如同饥饿的野兽,贪婪地在女孩每一次急促的呼吸中,在渴望与抗拒交织的眼神里流连忘返。
他俯下身,炽热的呼吸如同灼热的气流,拂过耳畔,
“想知道,我还会对你做什幺吗?”他诱惑地问道。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