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的清晨,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家里静悄悄的,于幽昨晚熬夜看了会儿书,醒来时觉得口干舌燥,便趿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下楼去厨房倒水。
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吊带丝质睡裙,外面随意套了件短款罩衫,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一大片白皙的肌肤。刚走到厨房门口,却差点与一个带着满身热气的身影撞个满怀。
“唔……”于幽低呼一声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懵懂地擡起头。
是于燮宁。他显然刚晨跑回来,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装。不同于平日西装革履的威严冷峻,此刻的他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,胸膛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而起伏。整个人的气息是滚烫的,几乎有些野性的力量感,强烈地冲击着于幽的认知。
于燮宁手里正拿着一个玻璃杯,似乎也是来接水的。
“爸爸?”于幽没想到会撞见他这副模样,一时有些愣怔,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半拍。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他身上的汗味,这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,让她一瞬间有些眩晕。
于燮宁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个时间出现。他的目光在她裸露的锁骨和略显惺忪的脸上极快地掠过,“嗯。”他低低应了一声,侧身让开通道,示意她先进去。
于幽有些慌乱地点点头,想从他身边快速走过。或许是因为心神不宁,她的脚尖不小心绊在了厨房门口略微凸起的防滑条上。
“啊!”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她身体摇晃着向前栽去。
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。一只大手迅捷而有力地抓住了她的上臂,稳稳地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。托住她身体的手掌宽大,指节分明,因为刚运动完而格外温热,甚至有些烫人,毫无阻隔地烙印在于幽的皮肤上。
像一道突如其来的电流,从接触点猛地窜起,瞬间击中了她的四肢。
于幽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感受到胳膊上那只滚烫的手掌,和他靠近时那愈发浓郁带着热度的男性气息,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。
于燮宁似乎也愣了一下。掌下的手臂纤细、柔软,隔着滑腻的布料,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肌肤的温润和骤然绷紧的微颤。这触感过于亲密了。他甚至能闻到她从发丝间散发出的少女馨香,与他身上的汗味形成了突兀而诡异的对比。
于燮宁猛地松开了手,“小心点,”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许,“走路要看路。”
他不再看她,转身走向料理台,拿起水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水,仿佛刚才的突发事件从未发生过。
于幽却还僵在原地,胳膊上被他握过的地方仿佛还在灼烧,让她心慌意乱,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她甚至没看清接了多少水,就低着头,几乎是逃也似的匆匆离开了厨房,连一句“谢谢”都忘了说。
回到楼上房间,关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于幽的心还在狂跳不止。她擡起手,看着自己刚刚被握过的胳膊,那里的皮肤似乎还微微泛着红。
这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。书本上的字迹仿佛都在晃动,只要一静下来,早晨的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脑海,反复播放,带来一阵阵心悸般的战栗。
春雨晚来急,淅淅沥沥,竟透出几分凉意。傍晚时分,于幽端着水杯和药,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台灯的光昏黄一团,于燮宁陷在宽大的皮椅里,头仰着,眼闭着。平日里梳得齐整的头发散了几缕下来,贴在苍白的额上。他蹙着眉,满脸倦容。文件散乱,笔搁在一旁,透出难得的狼狈。
于幽轻轻放下托盘,心头一紧。犹豫了片刻,她还是伸出手,指尖颤巍巍地探向他的额头。
滚烫。
于燮宁就在这时睁开了眼。高烧把眼神烧得朦胧,往日那份锐利也不见踪影。他费力地看清眼前的人影,哑着嗓子说自己没事
不知是病让人软弱,还是积久的孤独终于决口。在于幽要缩手的刹那,他忽然擡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他的手心也是滚烫的,力道失了分寸,带着不由分说的强硬。
于幽低呼一声,被他猛地往前一带,踉跄半步。天旋地转。竟被他整个拽进了怀里。
手臂环过她的腰背,将她牢牢圈住。滚烫的额头随即抵上她微凉的脸颊,灼热的呼吸带着病气,尽数喷在她耳后与颈间,烫得她浑身一颤。
“别动。”他含混地说着,嗓音沙哑,带着从未有过的依赖,“就这样待一会儿。”
怀抱太热,隔着薄薄衣衫,几乎要把人灼伤。于幽只觉血往头顶涌,耳边嗡嗡作响。
什幺威严,什幺距离,什幺父女伦常,仿佛都被这场高烧烧成了灰。只剩下男人罕见的脆弱,和少女惊慌却悸动的心。
于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胸前的衣料,她头晕目眩,几乎要软在这个怀抱里。可这失序的亲昵,只持续了短短一瞬。
于燮宁的手臂忽然一僵。他像是蓦地惊醒,骤然松手,甚至带点慌乱地将她推开。然后闭眼,再睁开时,眼里已经有几分清明。
“糊涂了。”他侧过脸,声音沙哑,“你出去吧。药我会吃。”
于幽踉跄后退,脸颊、耳根、脖颈,这些所有被他碰过、呼吸拂过的地方,都火烧火燎的难受。心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出来。
她不敢再看他一眼,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,像逃开一场燎原的火。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