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线-洋城-城中村麻将馆
城中村的夜,粘稠的诱惑。霓虹闪烁,油烟、香料、陈年烟味在窄巷里发酵。粗粝,暗涌。陈渂钦穿过巷道,麻将“啪啪”声敲打神经,像宿命的鼓点。
烟雾裹着昏黄灯光,油腻方桌堆满酒瓶残羹。压抑下是放纵的荒唐。何家骏陷在角落阴影里,灰卫衣,乱发,懒散里蛰伏着无声的侵略。桌上几个醉眼朦胧的男人,见他走近,有人咧嘴,笑里淬着挑衅。
“唔好咁醒目。”(别杵着当灯柱。)何家骏没擡眼,夹烟的手随意一摆,指向身边空位。
陈渂钦眉心拧紧,胃里翻搅着抗拒,脚步却已钉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凳子上。浓烟混劣酒直冲喉咙,他偏头闷咳,喉结痛苦地滚动。
“唔好咁硬架。”(放松点。)何家骏声音黏着戏谑,侧过头,烟雾后的目光像带钩的网,“我唔会咬你。”(说了不咬你。)
“你唔咬我,唔代表唔会让我觉得恶心。”(不咬?恶心一样。)陈渂钦盯着自己袖口绽开的线头,指尖用力掐进布料褶皱。明知是漩涡,身体却先于理智沉沦。
“唔好咁做作。”(别演。)何家骏嗤笑,眼神陡然降温,“我今日不过来,你会唔会走?”(我不来,你真走?)
“你去死。”(你怎幺不去死。)冷漠,比他预想的更锋利。
何家骏唇角咧开,笑意森冷,眼底寒光一闪。“死不死唔关你事,我今晚冇打算同你做朋友。”(死我的事。今晚,不做朋友。)
死寂。只有麻将牌脆生生地撞,酒瓶底蹭着桌面的沙沙响,像时间在两人紧绷的弦上磨。
何家骏忽地将面前半满的酒瓶推过去,玻璃底刮出刺耳声。“你唔饮一杯?”(喝不喝?)他擡眼,瞳孔深处有火星在噼啪炸裂,渴望烧灼,又被强行按捺成幽暗的漩涡。
“唔想饮。”(不想。)陈渂钦喉头发紧,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,“今晚唔想继续。”(今晚到此为止。)
“咁你想做咩?”(那你想怎样?)何家骏身体前倾,压迫感陡然逼近,带着烟味的热气喷在陈渂钦耳侧,“等紧再一次走?走得甩,但你永远都唔会真喺离开。”(走啊,你走得出这扇门,走不出这里。)他手指点了点自己心口,又重重戳在陈渂钦左胸位置。隔着薄衫,那一下像烙铁。
陈渂钦呼吸一窒。心脏在对方指尖下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又被看穿了。每一次决绝的转身,都被无形的丝线死死缠住脚踝,拽回原点。他颓然松手,酒杯在桌上轻晃。“你做咩总喺唔让我走得清?”(为什幺…不让我干净地走?)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。
没有回答。一只滚烫的手掌毫无预兆地贴上他绷紧的背脊。何家骏的指腹粗糙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顺着脊椎的凹陷缓慢下滑。那触感不是安抚,是烙刻,是宣告主权。
忽然,一股战栗从尾椎直冲天灵盖,陈渂钦身体瞬间僵硬如铁,又在那手掌的揉压下,不可抑制地微微发颤。紧绷的弦,啪地断了。他猛地闭上眼,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。不是痛,是更深的无力。他看清了:所有的“离开”,都是自欺欺人。只需这男人一个眼神,一次触碰,甚至一句混账话,就能让他土崩瓦解,心甘情愿被钉回这泥沼。
“你震乜啫?”(抖什幺?)何家骏的声音贴着他耳廓响起,低沉,笃定,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,“你总喺冇办法放开我。”(你放不开我的。)
“你唔配!”(你不配!)陈渂钦像被烫到,猛地睁眼转头,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直刺过去,“你唔配让我为你付出一切!”(你配不上我的一切!)
“我唔配?”(我不配?)何家骏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剥落,眼神锐利如冰锥,狠狠钉住他,“你唔喺唔配,喺你自己唔愿意放手!”(是你不肯放手!)他手指倏然收紧,捏住陈渂钦后颈,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,“你次次话唔要,次次返嚟!边个绑住你只脚?”(哪次不是你自己爬回来?谁绑你了?!)
空气凝固成实体,沉重地挤压着胸腔。桌上的残酒瓶和散乱麻将,像他们关系狼藉的具象。
“唔紧要,”(无所谓,)何家骏松开手,点燃一支烟,猩红火光明灭,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暴戾与更深的东西,“今晚就喺我陪你。”(今晚,我在这。)
何家骏深吸了一口烟,烟雾缓缓吐出,缭绕在他和陈渂钦之间。他忽然在凳上侧过身,一条腿从桌子底下伸过来,膝盖不容分说地挤进陈渂钦并拢的双腿之间。粗糙的牛仔裤布料摩擦着陈渂钦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。
陈渂钦下意识想并拢双腿,却被何家骏的膝盖强硬地顶住,分开一道缝隙。那只穿着厚重工装靴的脚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踩在了陈渂钦脚边的地面上,形成一个禁锢的三角区。
何家骏没说话,只是隔着桌子,在烟雾后凝视着他。那只没夹烟的手,顺着自己伸过来的大腿内侧,缓慢地、带着明确目的性地向上移动,最终隔着裤子,精准地覆盖在陈渂钦同样绷紧的胯部隆起上。
掌心灼热,隔着布料传递着惊人的热度。陈渂钦倒吸一口冷气,身体瞬间绷得更紧,像一张拉满的弓。他想挥开那只手,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公开调情,但身体深处涌起的熟悉颤栗和一种扭曲的渴望,却像藤蔓般缠住了他的四肢。
何家骏的掌心开始施加压力,隔着牛仔裤布料,缓慢地揉按。指腹带着技巧性的摩擦,隔着不算太厚的布料,感受着底下那团柔软组织迅速充血、膨胀、变得坚硬。他的动作并不粗暴,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研磨般的耐心,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陈渂钦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。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,试图抑制喉咙里几乎要逸出的呻吟。快感如同细密的电流,从被揉按的部位窜开,沿着脊椎一路向上,冲击着大脑。他猛地闭上眼,睫毛剧烈颤动,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,指甲深陷掌心。
台桌上,麻将还在继续,醉汉的喧哗模糊不清,没有人注意到桌子底下这场无声而激烈的角力。
何家骏看着他隐忍的表情,看着他紧抿的唇线,看着他因克制而微微颤抖的身体,眼底翻涌的暴戾似乎被另一种更浓稠的情绪取代。他碾灭烟头,身体又往前倾了几分,几乎要越过桌面。覆盖在陈渂钦胯部的手,动作变得更加清晰、更具针对性。不再是揉按,而是隔着布料,用掌心包裹住那硬挺的轮廓,上下滑动起来。模拟着进入的节奏,缓慢而坚定。
陈渂钦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无法再闭眼,只能睁开,迎上何家骏近在咫尺、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目光——有掌控的得意,有燃烧的欲望,还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、近乎怜惜的专注?他专注像针,刺破了他最后的防御。他喉结滚动,发出一声极轻的、破碎的呜咽。紧绷的身体在对方持续而精准的抚慰下,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迎合那隔着裤子的摩擦。
何家骏的呼吸也沉重起来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那物件的形状、硬度和热度。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,力道也加重了几分,拇指隔着布料精准地碾过顶端敏感的轮廓。
“嗯……”陈渂钦终于忍不住,从紧咬的齿缝里溢出一丝压抑到变调的呻吟。快感堆积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控制,像不断上涨的潮水,即将冲破堤坝。他下意识地擡起一条腿,膝盖屈起,顶在了何家骏伸过来的那条腿的大腿内侧,仿佛想推开,又仿佛在寻求一个支点。
这无意识的动作,却像投入干柴的火星。何家骏眼神一暗,另一只手也迅速探到桌下,猛地抓住了陈渂钦顶过来的那条腿的小腿肚!力道很大,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。他不再满足于隔着布料的摩擦,那只一直在抚慰的手,突然灵巧地解开了陈渂钦牛仔裤的纽扣,拉下拉链!
微凉的空气瞬间涌入。何家骏浑身一颤。下一秒,陈渂钦带着滚烫体温的手,直接探进了内裤边缘,粗糙的指腹毫无阻隔地贴上了早已硬挺、顶端湿滑的欲望本体!
“呃啊——”强烈的、毫无缓冲的刺激让何家骏猛地仰起头,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,一声短促的惊呼被死死压回喉咙。那只手完全掌握了他,指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圈住柱身,带着湿滑的前液,开始快速而有力地撸动。掌心摩擦着敏感的冠状沟,拇指不时刮过顶端渗出腺液的龟头。
快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。何家骏被抓住的小腿绷紧,脚趾在鞋子里蜷缩。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塑料凳的边缘,指关节用力到发白。他大口喘息着,胸膛剧烈起伏,眼神涣散地瞪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泡,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下那只掌控一切的手上。世界在急速褪色,只剩下这方寸之地灼热的触感和灭顶的欢愉。
陈渂钦紧紧盯着对方失神的脸,看着他因快感而扭曲却又沉迷的表情,手上的动作越发凶猛精准。他能感觉到掌中的硬物在疯狂搏动,顶端不断渗出更多滑腻的液体。陈渂钦的腰开始失控地小幅挺动,迎合着他的节奏。
“……射俾我睇。”(……射给我看。)陈渂钦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命令和蛊惑,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。
这句话像最后的指令。何家骏身体猛地弓起,像被拉满后骤然松开的弓弦,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破碎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。紧接着,一股股灼热的液体猛烈地喷射出来,尽数浇在何家骏紧握的手心里,甚至溅到了他自己的小腹和裤子上。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,像是被电流反复击中,过了好几秒,才脱力般地瘫软在凳子上,大口喘着粗气,眼神一片空茫的潮湿。
陈渂钦慢慢将沾满白浊的手从何家骏裤子里抽出来,掌心一片狼藉。他毫不在意地在对方的工装裤上随意抹了两下,然后拿起桌上半杯不知是谁的啤酒,将手伸进去涮了涮。
整个过程,何家骏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渂钦失神的脸,眼神复杂难辨,有餍足,有审视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近乎温存的余韵。
陈渂钦突然僵硬地转回头,视线空洞地落在狼藉桌面。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,拧出酸涩的汁液。他知道,这局,死棋。他逃不掉。高潮的余韵迅速褪去,留下更深的空虚和无力。
“你知唔知…”(你知不知道…)他声音破碎,“每次同你喺一齐,我都觉得…我好脆弱。”(我都觉得自己…好不堪一击。)
“知。”(知道。)何家骏吐出一口长烟,声音低了下去,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但你唔会放手。”(可你,不会松手。)
陈渂钦咽下喉间翻涌的苦涩。他早已是困兽,在这无解的死局里,与何家骏互相撕咬,至死方休。
这张肮脏的牌桌,就是他们永无终场的斗兽笼。